摘要：2018年春，在河南义马市上石河春秋墓地M35出土了一件青铜鍑。铜鍑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早中期草原游牧文明中常见的一种炊煮器和祭祀用具，首要流行于陕西北部、内蒙古和河北北部等区域。本文对义马上石河墓地出土铜鍑的来历及墓地的族属等问题进行了开始讨论，并提出了一些观点和见地。
关键词：上石河；春秋；铜鍑；来历；墓地族属
2018年春，三门峡市文物考古研讨所对河南义马上石河墓地进行了第一次较大规划的考古开掘，共整理春秋时期墓葬23座，出土各类文物500余件(颗)。在该墓地所出土的数百件文物中，有一件铜鍑十分有目共睹。关于上石河墓地出土的铜鍑来历及墓地的族属等问题，笔者做如下几点讨论，不妥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一、铜鍑的形制与时代
铜鍑出土于义马市上石河墓地南部的M35中，为敞口，圆唇外侈，环形立耳，耳上端有一乳钉饰，深弧腹，圜底，喇叭形圈足，腹上部饰一周细凸弦纹。底部有烟熏的痕迹。通高26.4厘米，口径22厘米，圈足径10.8厘米，腹深17厘米。(图一)
图一M35出土铜鍑
从春秋时期铜鍑的演化轨道看，大致可分三个时期：前期铜鍑的立耳顶端有块状突起，深腹，腹壁较直；中期的铜鍑器形较小，多为冥具，形似簋;晚期至战国初期铜鍑的耳部顶端无块状突起，器身近似半球形，高圈足，形似豆。(表一)因而，这件铜鍑的时代被开掘者定为春秋前期早段[1]。
二、墓地族属与M35的墓主身份
开掘标明，上石河墓地应为一处春秋早中期中小型贵族墓地[2]。在墓地所出土的青铜器中，坐落墓地南部的M93中所出“虎父”铜鼎特别的重要。该鼎为方唇，口微敛，窄折沿，直附耳，附耳与口沿间有两个衔接的小横梁，深鼓腹，圜底，三兽蹄足中空，内侧有一道竖向凹槽，上有凸出的扉棱及兽面装修。口沿下饰S形平目窃曲纹，其下为三层垂鳞纹，附耳内外侧饰重环纹。通高12.5厘米，口径14.5厘米，最大腹径13.5厘米，腹深6.8厘米，足高6.2厘米。(图二)
表一、春秋时期铜鍑类型学比照
1.义马上石河墓地出土；2.陕西凤翔东社出土；3.内蒙古绥远区域出土；4.北京延庆夏家店出土；5.陕西凤翔东指挥村出土；6.山西侯马东周墓出土；7.河北怀来燕国墓出土；8.河北行唐李家庄出土
在此鼎的内壁一侧铸有铭文4行15字(含重文2字)，自右至左竖行摆放为：“虢季氏子虎父作鼎，子子孙孙永宝用。”(图三)虢，国名；父，为器主。由此可知，墓主身份应与春秋时期的虢国有关。此外，上石河墓地所出土的铜鼎、铜盨、铜盘、铜匜等礼器，铜戈、铜矛、铜镞、铜盾鍚等武器以及铜衔、铜带扣等马器，其造型均与三门峡虢国墓地出土的同类器物相同[2]。
据文献记载，公元前655年，虢国被晋国灭掉后，虢国国君虢公丑向东流亡，流亡洛阳。《左传·僖公五年》曰：“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史记·晋世家》亦云：“晋献公二十二年，其冬晋灭虢，虢公丑奔周。”虢公丑在向东避祸时，应该跟从有许多虢国贵族、家眷及护卫侍从。为安顿这些被消亡之国的避祸人员，周皇帝就把义马这处京畿之地与原虢国实力的交代地带作为这些人员的流亡栖居地，而上石河墓地很可能是虢国东逃的贵族等人身后茔地之地点，即族墓地。
图二、M93出土“虎父”铜鼎
图三、M93“虎父”鼎铭文及拓片
有必要留意一下的是，出土“虎父”铜鼎的M93是本次开掘中面积最大的墓葬，面积达17平方米。该墓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口小底大，墓壁斜直，润滑规整，底部平整，墓底四周设有熟土二层台。墓内葬具为单椁重棺，外棺的四角各放置一件铜翣，内棺内葬有男性墓主1人，仰身直肢。墓内出土铜、玉、石、骨、蚌等随葬品共1300余件(颗)，其间铜礼器有鼎4件，簋4件，方壶2件，盉与盘各1件。根据铜礼器组合和出土铜翣揣度，墓主身份应为大夫级贵族。而出土铜鍑的M35中，随葬的铜礼器并不多，仅有鼎和鍑各1件。鼎不只是商周时期最重要的礼器之一，也是“明贵贱，别上下”等级制的标志。特别是在等级森严的周代，贵族运用鼎的数量都有着严厉的规则。《公羊传·桓公二年》何休注曰：“礼祭皇帝九鼎、诸侯七、大夫五、元士三也。”因而，出土铜鍑的M35墓主与出土“虎父铜鼎”的M93墓主比较，身份则较低，应为下士一级的最初级贵族。
三、铜鍑来历与虢国对外战役
据考证，铜鍑是商周时期至春秋早中期草原游牧文明中常见的一种炊煮器和祭祀用具，首要流行于陕西北部、内蒙古和河北北部等区域，即戎狄(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总称)日子寓居区域。关于上石河墓地出土的铜鍑来历有两种说法：一种以为是商品交换而来；另一种以为是战役缉获而得。笔者以为第二种说法较为可信。
西周末年，周王室控制实力日益式微，而日子于北方的戎狄则逐步强壮起来，并不断向周人发起进攻。《诗·小雅·采薇》载：“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阐明其时玁狁(戎狄的一支)的侵略不只给周王室控制构成了极大要挟，也是导致周王室东迁的重要原因之一。为了对立戎狄的侵扰，周王曾命虢国国君率军对戎狄进行征伐。
虢国是周王朝分封的一个以猛虎为族徽、崇尚武勇的诸侯国，其军事活动是虢国前史中最有目共睹的内容。尤其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时期，虢国更是频频地参加战役，其频频程度令人震惊。现在本《竹书编年》：“(周懿王)二十一年，虢公帅师北伐犬戎，败逋。”《后汉书·西羌传》：“夷王虚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率六师伐太原之戎，至于俞泉，获马千匹。”《后汉书·东夷传》：“厉王无道，淮夷侵略，王命虢师征之，不克。”《左传·隐公五年》：“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左传·隐公十一年》：“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左传·桓公五年》：“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尾焉。”《左传·桓公八年》：“冬，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缗于晋。”杜预注：“虢仲，王卿士，虢公林父。”《左传·桓公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左传·庄公二十一年》：“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左传·庄公二十六年》：“秋，虢侵略晋。冬，虢人又侵略晋。”《左传·庄公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左传·闵公二年》：“春，虢公败犬戎于渭汭。”杜预注：“犬戎、西戎别在我国者。”从上述文献记载可知，在虢国对外的12次战役中，针对北方戎狄族的战役就多达3次。在对北方戎狄族的战役中，虢国必定缉获有很多的战利品，上石河墓地出土的铜鍑很可能便是很多战利品中的一件。
虽然虢国军事实力强壮，但频频地对外战役，导致了虢国国力的日渐虚弱。特别是虢国最终一代国君虢公丑更是穷兵黩武，并结仇于日益强壮的晋国，总算在公元前655年被晋所灭。
四、结语
义马地处崤函古道，在春秋时期处于虢国和周王室王幾规划之间，属虢国实力规划。坐落义马市区南部的上石河墓地，是三门峡区域继上村岭虢国墓地之后发现的又一处较大规划的虢人掩埋茔地。墓地内墓葬摆放有序，保存根本完好，布局规则明晰，有着较为严厉的掩埋准则。该墓地的发现与开掘，不光能够添补崤函古道上春秋时期中小型贵族墓地的空白，也为寻觅虢国被晋灭掉之后贵族的最终去向供给了头绪。
M35出土的铜鍑，可能是墓主生前为虢国国君征战，在战役中取得的战利品。铜鍑作为礼器与铜鼎一同随葬于墓葬中，显现其对墓主的重要程度。据统计，不只在三门峡虢国墓地中没有发现铜鍑，甚至在华夏区域的一起期墓葬中也极为稀有。这件铜鍑的出土对研讨虢国对外战役和沟通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一起也对研讨春秋时期华夏区域与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联系供给了新的材料。
参考文献：
[1] 三门峡市文物考古研讨所，义马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河南义马上石河春秋墓开掘简报[J].华夏文物，2019 (4) .
[2][3]杨海青，郑立超，高鸣.河南义马上石河村发现春秋墓葬群[N].我国文物报，2018-8-24 (8);三门峡市文物考古研讨所，义马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河南义马上石河春秋墓开掘简报[J].华夏文物，2019 (4) .
来历：《华夏文物》2019年第4期
作者：郑立超
=========
原载于 《华夏文物》2019年第4期
版权归原所有者，本文仅供沟通
如有不妥请奉告删去或修正
